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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侦探狄仁杰][狄白] 鬼话·血宴记 (1)

仙侠au





狄仁杰走出院门时正是钩月西坠,天边隐隐泛起白光。

十月将尽,迎面而来的风里已夹裹着些许冬意,好好歇过一场之后还剩几分疲乏在周身萦绕不去,适逢此时风凉眉头才要轻展就遥见前方几树黄叶之下有白衣人抱剑而立,虽辨不清眉眼,身形却是似曾相识,想此处荒僻人烟无迹若非冤家路窄谁会闲来无事守在这么个地方喝风,头痛之余,心知应是徒劳也还是即刻转身便走。

白元芳漏夜便在树下等他,若不是自觉颇有点理亏早就想找上门去,可狄仁杰此番落脚的那破院子如今围墙都塌了过半,门板早就倒在地上裂成几块没在快要及膝的荒草里,哪儿还有门可叫,只是就这么直接进去连自己都觉得像是要打家劫舍,想着守在院外也是没什么区别,这才走得远些找了个勉强可坐可靠的地方耐着性子等了颇久。可惜,等到天都要亮了终于见人老神在在地出了院,却没走几步就忙不迭地转身掉头,心说离这么远人都没看清呢用不用直接掉头啊这么避之惟恐不及是真拿我当瘟神了吧,摇头叹息之余也只能展开身法追了上去。

狄仁杰闷头疾行数里,眼见着再走下去怕是就只剩下兽道了,只得停步,转身对上几步赶到面前的白元芳:“我说这位仙长,即便初次见面那回未及寒暄确实是我失礼,可之后再遇狄某自认均是未曾得罪,尊驾几次三番不依不饶,如今这地界也算是山穷水尽,反正在下一介书生身无长技,若真是要赶尽杀绝那烦请赶紧给个痛快。”

听他如此说,本来还在琢磨如何措辞的白元芳赶紧把习惯性扶在腰间剑柄上的手放开,可还没想好怎么开口,连带着手也不知道搁哪儿,只能别别扭扭扳回到背后。

“原来你记得那回啊?我还以为你早忘了……哦后来……其实……内什么,总之这是个挺大的误会,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这一路你也没给我机会说话,我真就是想好好赔个不是……”

“当初我说大仙你认错人了你不也是一样不听……”

人是确确实实没有认错,误会也的的确确是误会,只是个中来由真要说个清楚,肯定比满世界追着人道歉尴尬得多,所以白元芳抿了抿嘴角,对着狄仁杰扬起下巴摆出一张不刻意掩饰讨好意味的无辜脸。

“事已至此就不要在意那些细节了,兄台你大人大量大人大量……”



这二人且要掰扯一阵,可故事还是该要从头讲起。

时间回到几年之前,是夜更深露重,无风亦无月。

街口的茶摊天刚擦黑就已经收了,只剩下几张空桌并几只长凳随意堆在一处,白元芳将气息隐没在夜色中,就着偶尔几声鸦叫在桌边已经坐了多时,没有撑着下巴的那只手缓缓摩挲着眼前长剑剑鞘上早已温润的花纹。

面前这条路是去往镇外那座诡异宅院的必经之路,就在半刻之前,有个着暗色衣衫的男人抱着个大概三四岁年纪的杏衣小童打从他面前经过,看不清脸的小姑娘伏在他肩上抽抽嗒嗒地哭,那人一只手不住抚她后脑,安慰说不记得路也没有关系,镇子统共就这么大,来回多走走就是,大不了等到天亮,一准能帮她找得到家。

长夜静寂,在那一声接着一声的啼哭声里听得那人话音轻柔似三月飞絮,白元芳忍不住垂了垂眼角,在嘴边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他在这镇上已经盘桓数日,眼见得每到日落家家户户便封门闭户早早安歇,不到大放天光哪怕外面吵出全套水陆道场也都不会有人出大门一步,整个晚上别说人影,就是连犬吠也都没有几声,哪儿那么容易就凭空冒出个走失的女娃儿。

更不用说,那瘦弱稚子虽哭得惨惨凄凄,可那搂在书生颈后本该白嫩纤细的小手看在白元芳眼里赫然是一双粗壮有力胀满红筋的狰狞鬼爪,稳稳扣在那人后心,已是势在必得。

照理说他一个修行之人不应见死不救,可话说回来,这镇上的情形就是最鲁钝的人也该觉出些诧异来,可是能在眼下这种不寒而栗的深夜里孤身走在这空空荡荡的街市里也不发怵,还有闲心抱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到处徘徊,应该也是有备而来,况且多年来他仙妖鬼怪见得已是太多,却到底没看明白方才这过路人到底能不能算人。

见这二人渐渐走远,白元芳提着剑站起身来,望了望斜路尽头那随夜色愈重似乎愈来愈高大的院落,深感这一夜只怕过得要远比现在看上去热闹。


果不其然。

这才走到一半,就听见那早就荒废的宅院里忽然传来一声似哭似笑的尖啸,落在耳中便是一阵锐痛,啸声未绝就已是怨气大盛,先是涨满了那整个院落,之后便似江河泛滥一般向四周蔓延开来,四下里立时气凝,满镇树木却似惊惧入骨,虽然并无一丝风起,枝叶却纷纷抖动个不停。

那厉鬼既如此怨念深重,那势必非血溅当场不能甘休。

白元芳叹了口气,正要赶紧迈步向前,却发现片刻之间情势已变。

本来那鬼气嚣张,大有趁夜就此吞尽一方之势,只怕不到日正当中不能尽散,却如同衣上一丝纤尘被人随手拂去,刹那间便消失得干干净净,耳中再听不见草木异动之声,只一片寻常宁夜,依稀可闻几处虫鸣,夜色虽依旧浓重如墨,被他一直盯着的那一处却终于只剩下一座孤零零的破落院子。

谁知突来一阵风急,脚下长道有如河川,渐渐透出十分冷意,本无灯火的细路泛起一层鬼火般的荧光,接着便是铁锁如波哗哗作响,一声近过一声,两个皂衣的鬼差持枷而来,直奔那宅院而去,于是几个时辰之前还颇有几分春意的步道在他们脚下成了一条通往幽冥有去无回的路。

待那锁魂使穿墙而入,磷光渐消,长路又慢慢恢复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只是黎明尚远,深墨之中却生出一角亮光,愈演愈烈,色若明霞。

待他行至那燃烧的宅院之前,隐约还能望见冷峻的无常们押着一缕黯淡幽魂去向黄泉,可白元芳的第一眼却只看见狄仁杰的侧脸。

那时他就站在道边那几棵半死不活的柳树下,专心凝望着火场中熊熊烈焰,面容在焰光下时明时暗,虽目含秋霜,待双目垂落时却隐隐一丝如释重负之感。

许久之后,这人扶了扶背后行囊,正要起步而走眼角却瞥到随风而来的白元芳,看向他时,之前那点微薄情绪已经消弭于无形,匆匆一眼,并未多加打量,便已步履坚定地回身行向远方,留下身后一丝风,七分烟尘。

以及微明天色下,扶剑独立的白元芳。



虽算得上奇遇,再见却已是经年。

那一回白元芳本来算好了时间,经过不紧不慢的七天路程,到这天晚上应该正好赶得上那鬼宅阴气汇聚厉鬼现形,可他在屋顶守了几刻,按说时辰已到,眼前仍旧不过是一座冷清空宅,别说鬼影,连一丝能吹动他肩上发尾的风都没有。

明明也算是方圆百里闻名的凶地,却在这阳气最衰的阴时阴刻里一片安宁,一点煞气也无,细细嗅去,尽是草木之味,应是恶鬼已去,正要下去去近处端详,却见有两名家丁边打着哈欠边提着摇摇欲坠的旧灯笼慢慢走近。

“李哥,以前这院子天天晚上鬼哭神嚎闹腾个没完,白天都没什么人敢来,自从前些天那书生自告奋勇来住了一晚,倒真是消停了。”

“人长得挺端正,结果一开口就问老爷了二百两,不过没点真本事也没脸开这个价,要知道老爷当初买这院子都没花那么多钱。”

“要不是闹鬼这么大个院子哪能那么便宜?老爷一开始还说不信鬼神呢,你看这几年给吓的,光是给全家人买参压惊就不知道花了多少,里外里只怕是十几个院子也都亏进去了,所以说这人还是不能太贪财。”

“话是这么说,可那书生身有大能不也没视金钱如粪土吗,何况你我这等俗人。不过老爷另外找道士算过了,说要是平安度过今晚,那便真的是从此太平了。这离天亮也就一个多时辰了,看来老爷那二百两银子是省不下来了。”

长途奔波转眼便成徒劳,知道应是有人半路截胡白元芳本也未作他想,只是听到后面反倒提起了些兴致,虽然并无太多端倪,可心底就是觉得这漫天要价的书生保不齐是位故人。

于是次日正午,狄仁杰孤身行至郊外歧路,才刚拐向那条更崎岖些的羊肠小道,没走多远就见身旁树后突然伸出只手横过一柄长剑正把他拦在路当中。

正若有所思的狄仁杰见此变故也是一愣,转头望见执剑人,长眉微挑。

“大侠若是寻仇,怕不是认错了人吧?”

白元芳站在他面前,将长剑拢在胸前,冷眼盯着并无太多表情的眼前人。

“切磋。”

“那阁下是真的认错了,在下并非习武之人。”

“你也别太自谦。是否虚言,试过便知。”

二人视线相对,白元芳见他虽无战意却也并不生怯,只当是对方待他先出一招,按在剑柄上的手腕一翻,未出鞘的长剑剑尖已递到狄仁杰脸侧,带起风劲擦过他眼角,挑衅之意再明显不过却是虚招,因他既是书生打扮又从未有兵器在手,白元芳虽确是找茬儿也不想占他兵器上的便宜,无非逼他出手,不想这人剑到面前身形却仍是不动如松,只是顺势侧了侧脸。

如此一来白元芳倒觉得是自己客气,借收剑之势一手作掌带了六分力道便推向他胸口,若是寻常鬼怪早避之惟恐不及,不料狄仁杰仍是不躲不闪,只凭一双明亮黑目反将他稳稳盯住,眼看掌风立时便到,被他盯得有些心虚的白元芳自觉这一掌若真落下去,无论眼前人是否真的全无功夫,他日只怕都无颜再回山见一门老少,只是两人距离太近实在不及收回掌力,只能强行偏向一边,虽九成都落向一旁树丛,余威到底还是带到狄仁杰肩膀,不想他站得虽直下盘却是不稳,后背硬生生撞在方才那棵树上。

白元芳看在眼里,又见他周身门户皆开,倒真是一副功力全无的样子,心下诧异之余又对上狄仁杰一双沉静眼眸,总觉得似比刚才多半分无奈笑意,心头顿生好大一阵无趣,去意已萌,于是负手在后。

“不管你到底什么来路,既然看上去是个人样,就别搞什么歪门邪道。如若不然,纵然不劈了你,也是不会再手下留情。”

言罢也不待对方应答,已是运了缩地之诀,转身几步就已不见影踪。


按说两人纠葛至此应该就告一段落,天下之大,本不易再见,只是鬼事相关,并非寻常,之后在或大或小城镇两人偏又打过几次照面。

白元芳本也不是生事之人,一人一剑游历百多年更是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仇怨,也明白跟狄仁杰其实连梁子都不算有,只是每每看见这人都觉得心头有股无名火挥之不去,虽然因着前事再不曾真的出手,可心里总觉得若能倾力一战,大概这事这人早就如云烟过眼,转念又觉得自己如此渴战,果然还是修为尚浅,惭愧惭愧。

时至最近,白元芳又路过之前和狄仁杰交过手的镇子。

他到客栈时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除了他也没什么旁的客人,于是他一个人坐在角落慢慢吃,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听小二趴在算盘边跟掌柜闲扯。

说城南那破庙本来过路人避雨都嫌它快要无瓦遮头,平日里只有个实在困苦的老乞婆带着盲眼的孙子宿在那里。许是她素来勤加洒扫,又夜夜对着只剩半边身子的朴拙观音像跪拜祝祷个不停,数月前一觉醒来发现枕在脑下的几块破砖变成了个布包,解开看时竟有足足二百两纹银,于是这本来过了今日没有明日的祖孙俩就此终身有靠。而此事一出,鼎盛时尚且乏人问津的小庙在荒废了快要二十年后,却时来运转有了络绎不绝的香火。

结账时听闻那小二也想抽空去添些香油,便借机详细问了问那“观音显灵”的事,出得门来算了算日期似乎正是他和狄仁杰相遇那日,于是平日就已经低垂的眼角此时更是快要落到腮边。

想那日他只是守在那财主门外认清了敲竹杠的财迷确实是当日有过一面之缘的狄仁杰,之后便提前赶去镇外要逞那一时之气,若有耐心将那人一路跟随到底,不会误会至此,想来书生始终是那个眼神冷淡的书生,从头到尾都不过是自己一场庸人自扰。

出得门来行向镇外,本就已经暗沉了多半日的天终于伴着四起的风下起雨来,点点滴滴的水洒过肩头,落在他抚过腰间长剑的手指之上。

雨势渐急,身旁路人皆是行色匆匆,无人察见白元芳唇边一丝笑意。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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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3=


原本这上呢,并不是要断在这里,可是我这个话痨一不留神就爆字了,不过多分几个part兴许可以作出一副我勤奋更新的假象,请不要戳穿它

嗯,感谢大家不嫌弃,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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