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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涯侠][昊欢] 莫问一生 (2)

上一回把前情交待差不多了,于是这一回就是正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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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近两年来,秦欢只身于江湖暗中寻访一个意图销声匿迹之人真与大海捞针无异,且因那一段旧事,想要再见只怕难上加难,虽从未言退,心底却也渐渐明白恐是再会无期,如今竟能再遇,惊异之余,心潮起伏下却也生出些情怯之意,于是即便心知岳昊居处就在近旁数日间也始终未曾前去一叙。

他心绪不定,坐于房中只觉有如囚笼逼仄非常,便提了雷切出得店来沿着路随性而走,那本就不是太大的镇子几天里也不知被他不知不觉走了几遍。

这一日,他正行得喉中干涩,抬头看看天已过午,就近寻了个茶肆又在楼上挑了个角落里的位置歇上一歇,那张桌虽也靠窗,窗外并不临街,却对着一处荒宅旁一条窄巷,通常鲜少有人经过,虽看着不够敞亮,却也因此而闹中取静,正合他心意。

闲坐了近一个时辰,卖艺的胡琴越拉越是断肠,秦欢听得只觉杯中茶都苦了三分,只待这一曲奏完便结账走人,眼角却捎到有人徐徐穿过那巷子推开那半扇破门进了那外墙都已塌了一半的院落,站在正中左顾右盼似是在等着什么人。

虽看不到正脸,可那身形步态却眼熟得很,而放眼天下,他秦欢的熟人唯有那一个而已。

秦欢不禁摇头,若说他二人本该遇见,全镇都兜了个遍也都不曾打过一个照面,若说合该没有一面之缘,却又让他远远窥到一个侧脸。

就连檐顶那夜也是如此,也是这般似近还远。

可细想他与岳昊,又几时算是真的近过?

将叹未叹之时,遥见岳昊面有喜色,料应是得见佳人,却不想从乱草丛中窜出只猫来,寻常黑白花色,似不豫一般高昂着头颈,甚至还冲着来人呲了呲牙,正想这么凶的猫只怕挠人都还是轻的,就见岳昊已经蹲下身去伸手去抚那狸奴头顶,也不知他是碰了哪处,三两下就让那猫柔顺起来,后来竟舒服得索性躺倒露出肚皮来任人揉弄,一双圆眼眯成两条细缝再也懒得睁开。

秦欢本以为岳昊不过稍停便走,谁知竟与那狸奴连番嬉闹直到日见偏西也都还全无去意,期间见岳昊双手各伸出一指和那花猫两只肉爪胡乱斗在一处就是连他也不住弯了弯嘴角。

想来秦欢见过他身为少主时张扬失意畅快苦闷从容狼狈,却从未见过如此卸下心防无限温柔模样,岳昊几年来隐入江湖境遇如何他无从知晓,可连番劫难后仍能有如此闲淡心境,纵旁人不懂如何难得,他秦欢却是再明白不过。

旁边又是一曲完毕,叫好声四起,秦欢却只觉最后那一声锣响似洪钟在耳,振聋发聩。

生死劫后,若真是诸事看淡,又何必这几年一番辗转?若只图一了恩仇,舍命以报尚且不畏,为何再见之后始终不能坦然相对?

当日再遇其实一眼便知,古井无波,相见已是恨晚。

罢了。

若前事皆抛才能有岳昊今时今日这般快活景况,那秦欢又何尝不能放下执著让往事尽皆归尘?

如果说当年他小瞧了岳昊,如今又何尝不是小看了自己?

思及此处,他又望了眼玩兴不减的岳昊,搁下银钱,起身含笑而去。

当夜,秦欢一场好眠,第二日未正,两人约见于后山树林。


绿荫正密,风过处,细雨如雾。

“我知道这话晚了五年,虽然本也是于事无补,可事情总要有个交待……”

“秦欢,”岳昊背倚树干抱胸于前,轻声将他打断:“这当年事,往大了说,根源不止三十年,又盘根错节牵扯甚广,并不只是你元教混元剑祭礼与我苍穹侠骨实验那么简单,其中情势也远非当时身在局中的你我所能左右,不过如今当事人皆已作古,三大派与元教也已皆是过往,于是你我那笔糊涂账不如也一同一笔勾销吧。”

秦欢料到他必是如此说辞,淡淡一笑:“即便不谈恩怨,神农玉确实是因救我而碎,论说就是抵命给你我也不冤,只是交不交待在我,收不收在你。”

“既如此,反正我如今也算半个生意人,不如且都算作人情存在你那里,保不齐哪天还要多收点利息,总是亏不着我自己。”

他见岳昊长眉已展便抱了抱拳:“那秦欢随时恭候大驾。”

正要告辞岳昊又开了口:“这世上即便不是江湖人,也是身不由己的多,你眼下已无门派牵累,恩怨既了,何不为了自己率性而为地活一回?”

秦欢扶在雷切柄上的手紧了一下,随即展颜:“谁说不是?这不诓你说完一笔勾销之后便要乐得逍遥游戏人间去了。”

心里却想,这一回相遇了却前事,可若是能于广大天地再遇,那时可就真的全都由着我自己,你想赶都赶不走。

“眼下也倒不必急着走。老张那里存了几坛好酒,一直不舍得让我尝尝,换做是你这救命恩人他八成是肯的,既然以后收利息不好找人,不如先让我沾沾光算是定钱吧。”

他正要作答,却是突然几处叶响,闻声两人眉间都是一肃,才只交换了一个警醒的眼神便已有几重暗影影随凌厉刀光攻至身侧,地面隆隆,平白生出几道砂影将他二人团团围住。

秦欢与岳昊抵背而立,冷眼扫了扫那四个山贼打扮的来敌,见对方已经摆出阵势却都是不发一言,个个看着功力都已窥得御场门径,想来不为求财乃是要命,想到已经五年没见过岳昊出手,拔剑出鞘时偏头与他递了句话:“都是土系的,你行不行?”

岳昊身形已动,只丢下一句:“就冲这天气,他们肯定是不行了。”

这牛毛细雨已下了半日正湿得很,半分没有要停的意思,当年岳昊迎敌便觉得这般天气最是省力,时至今日更是没有要输的道理,秦欢眼角睨到面前二人攻势又起,雷切一振,狠狠挥出一道冷锋。

元教武功一向偏重实用,且本就是对方下手在先,是以秦欢并未留情,出手皆是杀招,这二人每露一丝破绽便少一分生机,二百招之内胜负便已见分晓。

待解决了手边回头再看,岳昊那边此时也只剩一个渐失还手之力的活口,眼见同行人皆已毙命,自己又已被逼入死角,刀锋一推使蛮力硬撞开已到眼前的剑尖,待剑招再至脸上浮上一丝诡笑,不闪不避,慢慢软倒,死得也算干净利落。

两人仔细翻过尸体,身上兵器上都没留下什么可追查的线索,这四人功夫不弱,年纪却也并不太轻,便是放在原来的三大派里也能算是数得上的好手,在江湖上却不是成名的人物,想来一直做的都是暗地里的生意,失手即死,半点不拖累雇主。

秦欢看看岳昊背影再看看那几具死尸,脑中闪过一句树欲静而风不止,心中暗叹,嘴上只说:“单看属性,对你我都算相克,于是到底是冲谁来的?”

“冲谁也都大可挑落单时下手。不过一对四固然棘手了些,他们却也没什么太大赢面。”

“知道你我身份的人应该不会让人来送死,可不知道的又何必要两个无关痛痒的人性命?”

岳昊听他如此问,稍加沉吟便回过身来,手里随意抚弄着腰间剑柄,语气闲闲。

“或许不是对方算错了,而是我们打得不对。毕竟按照江湖上的说法,岳昊若是还活着,与秦欢该是势如水火。若你我先战过一番生死再对上这几个人,便是还有命二人联手又还能剩几分胜算?”

秦欢眸光一沉:“你我相遇本是意外,到今日也不过半月,他们来得倒快……”

“看来你我即便是隐姓埋名,行踪也从未真正离开过他人视线。”

此时风雨渐收,岳昊抬眼却见不远处一阵树摇影动,隐隐可见几道身影,随即扶剑踏前一步。

“到现在还有这么多人惦记,岳昊还真是想死都死不了。”

秦欢听得懂他话里有话,可来人已在近前也顾不得细想,只默默向前站在他身旁,一双眼锁在与他双目所对相同的方向。


来者四人,似是两名寻常家丁外加一个抱伞的高大近侍跟在主人身后,全然看不出功夫高低。

为首那人一幅商人做派,身量与他二人相仿,一身锦袍上用金线缀成繁复纹样,一眼望去端的是富贵无双,一张憨厚圆脸上堆满笑意,把玩着一柄并未展开的乌木折扇。

“按说出门本不该如此招摇,只是想着既然要见二位青年才俊,总是隆重些方才显得出在下诚意满满。”

这人说话语态亲和,言罢将手中折扇一展,露出扇面上四个遒劲大字,却是描金的“和气生财”。

两人皆与这生怕别人不当自己是冤大头的男人素未谋面,眼光却都不自觉在那把扇子的题字上多停了一刻。

东西本身并不稀奇,只是那近三四年来在黑 道也算有些威名的杀 手组织便是以此为名,因无人知晓其首领真容,说它是岳昊从苍穹黯然离去后一手创办的传闻当年也颇传了几日,如今有人带着这四个字找上门来,也不知与这全是道听途说的旧闻有几分关系。

只是眼前这一番惺惺作态早让秦欢在厌烦之上又添几分不耐:“刚才那几个也是你的人?”

那人倒并不否认,将扇子又摇了几摇:“在下要谈的是一笔大买卖,偏二位在江湖又久不露面,各路消息又众说纷纭,稳妥起见,总要先确认一下有没有找对了人。况且若是连那几个人都收拾不了,那这生意倒真是谈不成的。”

岳昊脸上没什么表情:“虽然不知道尊驾如何称呼,只是像我这样的落拓人怕是照顾不到贵宝号的生意。”

那财主灿然一笑:“不是在下不通报名姓,而是敝帮中只凭功夫说话,只分座次不记姓名,长久不出来见一回外人,倒有些忘了规矩,二位见谅。若嫌说话不方便,叫我老钱便是。”

一双快弯成两道细缝的眼睛在他二人身上逡巡了几番,见两人全身不露破绽也并不接话,便继续说了下去。

“敝帮招牌金铸血打,江湖人见之胆寒,无怪二位见了严加戒备。既然二位身份尊贵也不拘泥俗礼,那不才我也便不兜圈子。”

“如今江湖,英才辈出,眼下格局看似各个帮派分庭抗礼,不出十年必有巨变。想二位都是青年一辈中翘楚人物,本该前程似锦谁知天意弄人,就此淡泊一生虽也值得钦佩可未免太过暴殄天物。但若是二位仍胸有青云之志,若蒙不弃,那不才愿倾全帮之力助阁下东山再起。”

这一番冠冕堂皇二人听闻皆不为所动,秦欢一脸漠然,心里却知,江湖一场风波又起,今日即便得以脱身,日后也恐难善了。

想若是当年岳昊此时怕是已经一剑挥去,而现在只听得身边人应对得不疾不徐:“钱老板生意做得有声有色,既有雄心,建功立业何必还要假手于人?”

“敝帮的营生不比寻常生意,能有今日不是在下一人之功。且暗地方待久了的人又能有什么运筹帷幄的心胸气度,徒有些功夫而已,脑筋却是不够用的。”

“钱老板太过自谦,也太高看岳昊。”

“岳先生倒也不必把姿态放得太低,苍穹一事明眼人皆心里有数。放眼江湖,宣武三杰目光短浅,清源陆子豪孤高不群,冲霄阁袁和拘谨迂腐,怎比得上二位历经冷暖识得人间辛酸?”

“钱老板既是聪明人,怎不知柴米油盐对所谓雄心壮志最是消磨,也正是尝遍人生五味才懂为何心灰意懒。如今对岳某来说,成就一方霸业并不比半碟咸肉一壶烧酒更让我痛快。”

听到此言,那商人表情未有变化,只一双精明细目盯向秦欢。

“那么秦先生呢?也与岳先生一般志在荒村野店终老一生?”

“自是与他一般无二。”

于是那把耀目的折扇一收:“看来事成与否全在岳先生身上。也好,你们几个去陪陪秦先生,我来跟岳先生单独聊聊,好好劝上一劝。”


自这几人出现开始,秦欢一双眼就从未离开过那几个随从。

待那边为首者秦字出口,那高大的男人手中纸伞一张,便就有一枚飞针直向他面门而来,挥剑格开不过须臾,纸伞随即收回原貌却已经不见他身后那两个家丁,背后却突现两阵疾劲,秦欢一个轻灵转身回手长剑已劈出数招,正好对上那速度奇快的两人手中精钢长锥,撞出几声脆响。

这二人各自武功都不算极高,却似一心同体,各自补足对方破绽,运起招式来密不透风,便是秦欢也得打起十分精神应对才能不落下风,却听见背后那执伞人后招又至。

那边岳昊耳中听得身后秦欢势必要有一场苦战,然对面那悠然而立之人功力绝不在他之下,高手对决,胜负便在一招半式之间,是以虽是长剑在手也是不能妄动。

“阁下本应是江湖里数一数二的人物,午夜梦回真的甘心就此浪荡一生?”

“人各有志,尊驾又何必勉强?”

“便是不强买强卖,按敝帮规矩,说话声大声小也是全凭本事,不如今日之事,亦如此行事。若能赢我,今后敝帮上下必不打扰阁下的平淡日子。”

“那便希望钱老板说话算话。”

话音一落,岳昊之前蓄势已久的内力陡然爆发,一声剑响,手中明镜止水刃边一线碧色已到那老钱耳畔。

那胖脸的男人却似游刃有余,手中折扇随意一挡,两人内劲一冲,各退一步,因岳昊一身剑气极寒,四下渐渐雾起,便见那人手中扇面又开,金黄大字瞬间转赤,片片扇骨尖端竟皆冒火光,这一轮炎刃执在手中好似一簇凤凰尾羽,光华非常。

一冰一火,若只论武功,倒也难得棋逢对手,于是二人皆是战意骤起,兵刃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约有半个时辰,两方各有轻伤,战势仍是僵持不下。

秦欢那边以一敌三战得辛苦,这边一冷一热斗个不休也正是胶着。

锋刃交错,岳昊刚要续招,却见老钱身后不知何时又多一人,手中一把十字弩正对他身后秦欢,机簧一扣,已是破空而出不能回头。

秦欢被那三人牵制无暇他顾,于是岳昊即刻变招,明镜止水身前一横,旋身一剑将那支飞箭照原路打回,直穿弩手咽喉,只是这般横生枝节毕竟分心,再看老钱却是一个闪身退出他剑围之外,手中折扇舞动,竟凭空掀起漫天火雨。

岳昊冷眼见那火焰炎色有异,料得其中九成有毒,他要闪开虽是不难,只是他身后几人只怕都是避之不及,即便那几个杀 手死不足惜,可秦欢又当如何?

未尝多想,内劲皆出,一时霜雪横飞,刹时在他与秦欢之间横起一道冰壁,此时剑意不减,以攻为守,携无数霜刃成雪暴之势以十成力道攻向那火起之处。

秦欢那时并非听不到那一声箭响,实在分身乏术,索性抛诸脑后,手下剑招又添三分狠劲,忽见身后火光大起,未及担心岳昊是否落于下风回头却只见一道冰墙,心头暗恨,眼见对手那三人见此异事手中也是一滞,雷切便似落雷将首当其冲的一名持锥人劈在地上。

待他逼退余下二人,那边冰壁已消,一切看似已经尘埃落定。

团团水汽中岳昊持剑直立,剑尖垂落一道血线,未见什么明显伤痕,而那富贵闲人正倚在一旁树上,腹间一道深伤,脸上却是开心得紧。

“虽然岳先生剑法了得,只是正面对上我那一招,应该也不能全身而退吧。”

“钱老板便是不用这伎俩也不会输,这又是何必?”

“不会输却也不会赢,按我和气生财的规矩,不赚那便是亏了。”

“那想必一开始便算准了无论如何都至少有一人中你那一招。”

“好说。只是不才实在爱才心切,不忍立时便取人性命。这殊途同归毒虽致命,发作起来却要百日之期,想来应该够岳先生好好考虑清楚。不过听闻这毒发起来一日疼似一日,还从未见人挨足了日子,于是岳先生可要快些想,莫要无谓受那许多苦楚。”

话音才落,不待秦欢拔剑上前,折扇上烫金大字一晃,已是飘然远去。

秦欢一时怅然无言看向岳昊,却见他状似平常,收剑入鞘。

“可惜,看来今儿老张的酒怕是喝不到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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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的是真慢啊,对不起,然而其实我也希望我的文力不是这么低

计划是五章就完,大纲已有,所以说慢归慢也还是不会坑的

目的和之前还是一样的,希望大家看完了能觉得这两个人都帅

如果不帅是我水平不行,请随意殴打,绝不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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