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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涯侠][昊欢] 莫问一生 (5)

终于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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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那三日间,秦欢自是因伤沉睡不醒,岳昊虽因那金针刺穴之术殊途同归不再晨昏发作,只是中毒将近整季,经脉早形同乱麻,捱过那几十枚金针同时入体之痛,还需运功不辍将其一一理顺,待终能行动如常已耗去两日有余。

老钱死后,一切看似恬静,一场大戏却正是紧锣密鼓。

第二日夜,宣武孙掌门离世。

死讯一出无人意外,虽比传闻中多撑了些时日,去时却到底没有对下任掌门留下明确意向,有门中长辈以江湖中遇事如此循例按长幼之序为据欲扶大弟子柴染上位,不想二弟子黄桦却在灵前发难,称掌门急病而去并非横祸乃是人为,人证物证皆指师兄便是元凶,柴染纵然无从辩驳,却也立时反诉这位师弟与黑道早有勾结,即便此时不能拉师兄下马,也一早在和气生财买了师兄师弟的人头,掌门的位子比谁也都志在必得。死局早成,至此终于曝露面目峥嵘。

当夜一场血战,柴染被同门围攻而死,黄桦负伤败走不知去向,宣武精锐折损大半后,三杰中原本实力最弱的小师弟郁金临危受命接过掌门之位。

与此同时,有十几名好手攻上清源陆家,陆子豪门下多年来一心向武,虽也算措手不及却并未让人占去太多便宜,只是祠堂一场大火将陆氏先祖牌位烧得干干净净,且到底事出突然,陆夫人因此催动胎气早产,刀兵之下,险些一尸两命。待击退来敌扑灭大火,才知祠堂前空地上洒满铜钱,看似暗器,实则大多数早已被内力平嵌入地面,待仔细查看才发现满地金钱凑成硕大的嚣张字迹——和气生财。

经此一夜,江湖再无人不知那作势要一手遮天的黑道名号。

事隔一日,宣武新掌门委托少林方丈飞鸽传书各派,待孙掌门头七一过便要再开武林大会,共商应对和气生财之大计。


于是这一日,冲霄阁苏州总坛,岳昊与秦欢稍加变装,混在人群里看完了整场大会,又随人流散去,行得不远,找了间不算拥挤的茶楼寻了个临窗的位置小坐。

方才那袁阁主绝口不提近日甚嚣尘上的风言风语,只谈一月来江湖上种种事端,那为邪道横行无忌痛心疾首模样看在眼中真有几分恳切之意,再加上他数年来素行正直不阿,也无怪一番慷慨陈词之后在围观之众中也算是一呼百应,若非他面容与那日死于剑下的老钱别无二致,秦欢倒真要信他是个难得君子。

他盯着杯中清茶上袅袅一缕热气问向对面岳昊:“那袁阁主……你从前见过吗?”

“面熟是吗?那天被你杀掉的人,以及在巷子里几乎将你一剑刺杀的人,都是长着这么一张脸。不过钱掌柜的那张不是真容,只是他人皮面具下的脸早被毁去多年,已看不出本来样貌。”

两人之前均未想到那传说中面貌万千的头领,原来早无真面目可言,即便技艺无双可以伪装成任何人,却偏偏做不了自己。

“说到钱掌柜……那一日通和当铺即便真是寻常店铺也不应该全无警戒,想来是他约了什么重要人物见面才遣散了手下,只是没想到被我抢在那人前面,不然我怎能得手。照你所说,虽不知他为何要易容成那个样子,但他等的人应该就是袁阁主……”

秦欢说到话尾,抬头正对上岳昊目光灼灼:“秦大侠终于想起来承认自己当时是去送死了?”

他心知这事本就理亏,何况如今嘴上也说不赢,赧意压得眼角一垂,手指搓着茶杯在掌心缓缓转了三圈,才努力正色道:“当时老钱人在书房,被我撞见时匆忙将一本账册收在锦匣内,又千方百计引我出屋,想来其中应是有他与袁阁主往来的实证,只可惜当时我杀人之后袁阁主已在不远,来不及回返书房取那锦匣,不然现下他哪来的底气演这一番大义凛然。”

岳昊听他如此说,嘴角微扬:“底气?未必就不是孤注一掷。”

“……你当日既然检看过老钱的尸身,是不是也去书房看过那锦匣?”

“本来没那功夫,只是那日我一路急追到当铺墙外未见人影,还以为来得晚了,进去却只看见那书房一盏孤灯屋前一具死尸两片残玉,也由不得我不看。若不是那袁和自视过高不掩行藏我也不能及时赶到,这才知道原是有人去时尚知晓当铺位在东北,出来却不回向西南,竟是一路径自向东。”

秦欢于当日之事心态一直是能避则避,到今日方知还有这么一节,虽可托称当时气力不济,可心里深知自己确实自小方向感不强,于是端起茶杯装做痛饮,谁知岳昊并未说完。

“既然提到那日,倒不是怪你们下药,只是你们偏选这苍穹秘传之药……就算我那两年的掌门作不得数,可也是实打实当了苍穹少主二十余年,还拿不动剑时就已经学会拿它祸害师兄们,就是你们份量下得再足我怎么可能全无觉察,又能拖得住我几时?不过话说回来,若非如此,只怕真就让你得偿所愿。所以说秦大侠,我实在是不知道你这人心和命究竟是哪个更大一些。”

见岳昊眉眼弯弯,秦欢眉头亦展,心道自是命大,只是可惜不能分你一些,嘴上却说:“那锦匣应该是法宝吧,不知关窍就是将锦匣带走只怕也打不开,否则他也不会放心将它留在书房就追出来。你说他孤注一掷,是否已是账册到手?”

“不错。”话说到此岳昊表情未变,眸光却是一沉:“那锦匣出自苍穹,名唤天机,专做藏秘之用,密码机关变化无穷,遇蛮力开启还会自毁。我年幼时有那么两年天天都要玩上一个多时辰,熟到后来更是不知密码也能随意拆解拼装,这才腻了送回玉洞保存,后来虽也知它早被变卖,却没想到事隔十几年再见是在如此情境。真要叹一声因缘早定。”

“那还真是他咎由自取,人算不如天算。”秦欢伸手将岳昊面前茶杯续满:“不过岳大侠,不如趁天还没黑来说说最近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被你这么一说仿佛我心眼不是太好。但确实有事一直没跟你说……”

秦欢本是玩笑,却不想真的还有隐情,见岳昊面上确有一分凝重也是一愣,前几日醒来时两人谈话还让他心有余悸,如今不知又会问出些什么来。

“应天那院子当时租价极低,其实并非因我擅议价,而是因它乃闹鬼的凶宅。我实在心喜房前屋后那两棵老树郁郁葱葱又怕你忌讳才按下不提,既然你问起,那我在这里道个不是。”

本以为这一段即便与岳昊无关也事关苍穹,却不想竟是如此,倒真出乎秦欢意料,又听得岳昊继续说道:“据说多年前有个员外家的小姐与个赶考的书生私定终身,苦等情郎不归又被家里定了亲事,大婚前夜于院中那棵树上投缳自尽。事后员外一家搬去别处,那小姐的魂魄却仍旧时时在院中游荡,等着那杳无消息的书生。可惜我自从住下每日均是早早就寝,倒是一直没机会见见这所谓孤魂野鬼。”

那段时日他二人作息基本一致,只是秦欢心事压身难以沉睡,午夜梦回凭窗望月,确也曾见过几回有白影无声无息从院中缓缓晃过却并非是杀手来袭,曾以为是自己太过风声鹤唳,现在方知乃是一缕幽魂,想到深夜熟睡时或有一双凄凄鬼目窥视在侧也是难免有几分悚然之意,喉头一动,抬眼却见岳昊于杯后嘴角微勾。

“你这怕是现编来诓我的吧?”

“秦大侠你这回反应倒是不算太慢。”

“那么那几次的白影……”

“诓人也讲究事先下足功夫,当然是我。”

岳昊这一番志得意满,落在秦欢眼中只觉讨打,虽仍是笑眼相对,还是忍不住捉起一粒花生向他丢去。

……

当日入夜,冲霄阁主袁和内室柱上被人用内劲钉入一根冰锥,手指粗细,入木三分,锥下带有用帐册内页写就战帖一张,不在话下。


两日后,郊外废院西峰寺。

近晡时,岳昊与秦欢终与那江湖新任盟主隔半院荒草正面相对。

只见袁和一身堇色外袍,负手在后,衣袂翩然,平日眉间拘谨之色早已经不见,只一派气定神闲,见秦欢对两旁稍加侧目右手已悄然按上剑柄,嘴上微微一笑。

“此番非袁某失信,此次赴约,确实未带我冲霄阁一兵一卒。只是老钱虽于二位是杀之而后快的可恨之人,可好歹苦心经营多年,便是这只认本事不认人的营生,也难免会有几个死忠亲信欲为他报那杀身之仇。”

秦欢并未多言,只与岳昊深深对望一眼便转身向后,停在几步之外,拔剑对上檐下树旁几道人影。

“既是私仇,秦欢命就在这里,凭本事来拿。可若是起了搅局之类旁的心思,也别怪我手下雷切无情。”

剑风之下草叶翻腾,身后已是竖起一张电网。

自秦欢向后,岳昊便举步向前。

“袁阁主好胆魄,明知我已是帐册在手,仍不收手,今日更是大举攻向苍穹。”

“开弓没有回头箭。更何况事到如今,我袁和究竟是什么人想做什么事已经没有太大关系。始终未有实证的前提之下,还能借和气生财之名攻打苍穹之人,断不会只是因袁某振臂一呼便去行侠仗义,应是多为私利贪欲。即便没有那人造侠骨之秘,还有苍穹近年来滔天财势,更不用说那几百家票号的消息网络,纵是没人能一口吃下,可想分一杯羹的却遍地都是。既然他们等的不过是个名正言顺的理由,那我就如其所愿。所以与其说我做局,不如说我造势,且论谋算人心,阁下当年也不遑多让。即便没有那本帐册,岳兄难道就不曾推出袁某人是幕后之人?”

他说得坦然,岳昊听着仍是面沉似水,恍如所言种种皆在意料之中。

“放眼江湖,能造势如此者能有几人?范围本就不大,而真能从中得益的却只有看上去最不可能的那个。可惜从来道貌岸然者多真君子少,我倒希望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袁和闻言粲然一笑:“或许就是因为并非君子才格外想做做看。实话说,也并没有太难太不舒服,自问也不是不能装一辈子,只是我想要更多也值得更多。乱世出英雄,上一次武林浩劫余波尚存,谁知我有生之年等不等得来下一回。说来你我本无仇怨,只是若不借君一段身世平地生波,我要如何做得挽澜人?”

岳昊此时仍是不动如山,只在话中带有三分冷意:“以阁主心智,应该也早已料到,今日无论胜负如何,武林中都不会再有端方铁尺这号人物。”

“那是自然。虽老钱殒命之夜后我亦可抽身以待他日东山再起,可毕竟习武之人,未尝尽力一战,岂可轻易言败?”

言罢右手一扬,焚心随即出鞘在手,剑身虽看似漆黑若炭,盈满内力时却掀起半天红光,热涛滚滚,身边丛丛荒草立成焦土,犹如地府业火临世。

烈烈焰光下,岳昊一双幽目眸光闪闪,只听明镜止水一声剑鸣,寒风骤起,似潜龙腾渊,以披靡之势逼向漫天红火,涂得过处皆是霜白。

“这一战,我已经等得太久。”


待秦欢收拾了那几名精锐收剑入鞘,内息未定,回身望去,见那二人一冰一火仍是难解难分。

乍看去那焚心剑脊一道长长绯痕舞在空中,残影斑斑似朵朵红莲,分外妖异,声势夺人,细看时,岳昊应对招式虽看似不若平日潇洒,随意开合间却更见轻灵,且暗藏后续变换无穷,一身寒冰真气此番亦不似怒涛狂澜,不疾不徐,绵绵不绝,是以袁和剑招虽诡,走势凌厉如鬼爪,道道火影几成密网也未曾落于下风。

待头顶红日已现西坠之势,这一战才终要尘埃落定。

袁和双眉紧锁成川,横剑在前,左手成掌,托起剑身,竭全身内力向外挥出,万千红芒汇成一堵火墙,秉风雷之势压向岳昊,却不想岳昊等得便是此刻,本就稳如雪峰,长剑一振,内劲尽出,罡风劲猛,竟生生将火墙逆势推回,袁和被自己致命绝招逼得连退数步,勉强站定时虽火光未退然岳昊后招已至,只觉得一道冷意如箭刺破重重烈火直穿入体,胸口一痛已是遍体生寒,一口鲜血喷出,再提不起半分力来。

此时秦欢眼中只看得见岳昊身影,见他虽是得胜,然收剑时肩膀微颤,忙几步向前,急急问道:“那些金针可还稳吗?”

岳昊唇边终于泛起笑意:“无妨。战后一时疲乏,歇歇就好。”

他两人未尝多言,只心下感念余生不长,此番事了,再无虚掷之理,正欲归去,却又被轻声叫住。

回首望去,袁和已是苟延残喘,若无手中焚心和一旁灯柱支撑,早已萎顿倒地,只余一双眼光茫犹烈。

“你虽始终不屑与吾辈为伍,自别苍穹,真的从未起过半分争雄之心?当日若袁某亲身前往,坦诚相邀,真的绝无可能共商大计?”

岳昊转身相对,恍惚间却觉眼前人不似袁和,倒更似多年前的自己,头顶少主金冠,仗剑在手,要习一等一的武功,立一等一的门派。

数年人生起伏悲欢外,昔日苍穹少主一双似火双目问向如今天涯客。

为侠之道,君今知否?

岳昊心中清明,万语千言,不过淡淡一句:“天下门派虽众,岳昊所求,不在其中。”

眼前蓝衣少侠嘴角勾起,再看却仍是袁和喘息间含笑拭去唇边血迹。

“好。于是这解药可以给你了。一日一粒,期间虽也是辛苦,不过你既扛得住一季真气反噬,这些想必也不算什么。”

言罢,从衣内缓缓掏出小小一只药瓶,向二人抛去。

秦欢站得近些,接过药瓶在手,一时不敢相信,举目向他望去。

袁和下巴轻扬,孤傲之气又起:“若不是当日小看你心性,今日我也不至如此。也罢,虽是惜败,也是别有一番快意,可输的要死,赢的也要死,岂不无趣?反正这江湖英雄不世出,倒是从来不缺野心家,哪那么多平安喜乐,既然活着亦非乐事,便就让你们这两个直眉楞眼的相依为命去吧。”

说到后面,他气息渐弱,时近傍晚,也看不出他背后已隐隐生起缕缕黑烟。

大限便在眼前,便竭尽气力朗声说道:“秦欢于当铺所杀之人,并不姓钱,乃是我孪生胞弟,名唤袁冲……”

眼帘沉沉垂落前最后所见,已不是岳昊秦欢,而是多年之前,袁冲自毁面目之后血肉模糊的脸。

岳昊不知他心中所想,只知他气息用尽,瞑目而去,未及慨叹,却见丛丛火苗自他身下窜起未几便吞没他整个尸身,薄唇微抿,便掏出如今世间唯一一块玉洞门钥,转头看向秦欢,两人四目相对,已是了然,便举手投入火中,留与那兄弟二人地下相认。

两人并肩出得寺门,抬首望时,天边红霞泛泛。

“秦大侠,我们回去吧。”


两月后,岳昊食完最后一粒解药后大睡三日,终于无碍。

他醒时夜色已深,朗月高悬。

岳昊刚在后院洗去一身懒意,进了正院才出游廊便见秦欢一身风尘仆仆,立于石桌之旁,走得近了便看清桌上还有一坛酒,一只酒碗。

“你还记得。”

“自然记得。”

说着秦欢拍开酒坛,执起斟满的酒碗,饮下一半。

“岳大侠,你要长命百岁啊。”

岳昊对上他双眼,展眉一笑,伸手接过酒碗,一口饮尽。

“秦大侠,你也是啊。”



莫问一生有风有月有谁伴我。

手中有剑,身边有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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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得如此久,承蒙各位不弃,终于完结啦=3=

个中过程,于我是曲折,于诸位看官不过是借口,于是便不提了

只能说,漫长等待,感激不尽,鞠躬


这篇文确实是之前看过正片后意难平之作,灵感基本来自标题的那首歌

通篇致力于耍帅,甚至感情戏为帅让路,希望不会有太多突兀之感

故事不精彩留白又太多神马的,躺平任嘲

当然,更希望有人喜欢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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